闽南网7月11日讯 安溪县感德镇炉地村的深山内,有一个普通男子杨建,他时常望着家门前的大山,想着儿子的病,想着未来的日子。
10多天前,9个多月的儿子被查出患有最复杂的先天性心脏病。那一刻,他才知道,原来儿子的手脚指甲发紫,是因为心脏有病;原来儿子不爱笑,是因为笑会增加他呼吸的负担;原来儿子夜里闹腾,是因为平卧对于他,太难受。
杨建今年35岁,自入赘到吴家后,一直被亲戚和村民称赞。大家都记得,8年前,他丈母娘患癌后,病床前他细心照料的身影。
而如今,他每天凌晨4点多出山,努力为儿子赚手术费,因为,他不能让懂事的女儿为弟弟辍学,他也无法承受又一次“失去”。哪怕沉重,走完一步,必须再走下一步。
7月2日儿子查出先天性心脏病
7月1日那天,杨建的人生又到了一个坎。
当天一早,他骑着摩托车,带着儿子小鑫宇到镇上医院打预防针。因为儿子的手指甲发紫好长一段时间了,他想咨询下。医生听完心跳,告诉他,孩子的心脏可能有问题,让他们到泉州去检查。
第二天,杨建就带着儿子到泉州儿童医院。一份心脏彩超诊断报告单吓坏了他——完全性大动脉转位、左室流出道狭窄……医生说,小鑫宇是先天性心脏病,要做手术,风险很大,最好能到上海、北京去治疗。
儿童医院心血管中心心外科主任何伦德告诉记者,大动脉转位就是左右心血管长错位,小鑫宇情况非常复杂,目前国内只有几名医生才能做这样的手术,花费可能得10万~15万元。
杨建说,妻子吴梅珠怀孕期间,每次在镇里医院做产检,宝宝都正常。小鑫宇出生后,没发现其他异样,但手脚的指甲一直都是紫色的,家人没太当回事。
现在回想起来,儿子这9个月来,一直睡不好,每天都要妈妈抱在手臂上,才能安眠,一放下就醒;别的小孩越吃越胖,儿子却越吃越瘦,“4个月大时,16斤,现在才15斤”。
8年前丈母娘患癌,6年侍奉左右
患病,对杨建来说,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。8年前,他已沉痛地经历过一次。
杨建是四川人,入赘到炉地村吴双林家。那年春天,丈母娘一直说胸部很疼,“那时正在插稻谷,农活都丢给别人干了,我带着妈妈到泉州检查,竟查出乳腺癌”。
直到现在,杨建还挂念着,那年刚搬新房子,妈妈无福消受。这么多年了,村里人还记得,他日夜照顾丈母娘的事。
当时,大女儿刚3岁,由妻子照顾。吴家没有儿子,吴双林患有肺炎、高血压,干不了重活。全家的担子,都落在杨建一人肩上。
在家,杨建要帮忙洗衣服、做饭,在外,要承担起一家的生计。他还记得,3月的天气,很冷,双手都长了冻疮,还要浸在刺骨的水里,钻心的疼。
查出病后的一个多月,杨建带着丈母娘动了次手术,每月安溪泉州两地跑。一次化疗,要一个星期,喂饭、洗衣服,他都尽心尽力。
和病魔抗争了6年,丈母娘还是走了。临终前一星期,全身疼痛睡不着,杨建整日整夜地守在床边,帮忙按摩背部,缓解她的疼痛。
每一天
起早贪黑,为儿子筹手术费
那次苦难刚过去两年多,如今又要面对儿子高风险心脏手术,杨建现在就想着赶紧筹够手术费。
每天凌晨4点多,他起床煮好稀饭,吃完就骑着摩托车,到离家7公里以外的茶地里干活,那是家里的所有经济来源。
那片茶地,2天要锄一次草,3天喷一次药;一般晚上制茶,凌晨4点就要把制好的茶载到镇上卖。杨建说,春季雨一直下,春茶卖得不好,盼着秋茶能有个好收成。冬天没有茶可做,他就砍毛竹打零工,一天赚100元。
每年靠做茶赚来的钱,不过2万元,想出去打工,又放不下家中老小,11岁的女儿在离家6公里远的地方上小学,每周得接送两次。
这10天来,妻子吴梅珠每天坐在家门口的板凳上,抱着儿子一个劲地抽泣。“自从检查回来后,她都是这个样子”,杨建的眼神从妻子身上扫过,声音有些颤抖,眼眶湿润了。
杨建家的门前,是一座大山,他有时会望着门前的大山,一阵发呆后,又无奈地走回屋里,把儿子抱在怀里摇了摇,递给妻子。
为了明天
女儿想辍学,父亲不放弃
前日,记者再次走进杨建的家。
小鑫宇乖乖地躺在妈妈的怀里,他的指甲还是紫色的,记者摸了摸他的小脚底心,试图逗他乐,可他一直不肯笑。
“很少看到他笑,可能是难受。”杨建说,他一哭,嘴唇就发紫,好像很没力气,小手拿东西也拿不了多久;天气一冷,呼吸困难,手指、嘴唇全变紫了。
这两天,小鑫宇有点发烧,头上贴着退热片,但也没有哭闹,妈妈一天到晚抱着他,生怕他突然间就没了。
11岁的姐姐有一本作文簿,上面写着一行字:虽然我知道人永远跑不过时间,但是可以比原来快一步,如果加把劲,可以快好几步。那几步虽然很小很小,用途却很大很大。
杨建不知道女儿写的是什么意思,但他知道女儿很爱弟弟,“她说不读书了,要去打工赚钱,给弟弟治病。”杨建抹着眼泪,告诉女儿,只有读书,才能走出大山。
这几天,杨建到处借钱,他还打电话给四川的家人,通话后才知道母亲因腰上长脓包也住院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揣着东拼西凑来的13000元,杨建通过114预约了上海儿童医学中心门诊,他不想放弃,决定今天就带着妻儿去上海,先确诊儿子的病,“我只能尽我最大的努力,走一步看一步”。(本网记者 尤燕姿 谢明飞 文/图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