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毛乌素变绿记”宁夏篇:众志缚沙数十载 万亩绿洲展新颜
【编者按】
横亘陕西、内蒙古、宁夏三地的毛乌素沙地,是我国四大沙地之一。昔日的毛乌素,黄沙漫天,“沙进人退”。新中国成立后,经过几代人数十年的治理,如今的毛乌素腹地,林木葱茏,绿色已成主色调。从“沙进人退”到“人进沙退”再到“人沙和谐”,毛乌素变绿的秘密是什么?
“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”,在两山论提出15周年之际,人民网记者深入陕蒙宁三地,探访当地干部群众,推出“毛乌素变绿记”系列报道,展现三地的治沙举措、成效,用一份“毛乌素治沙样本”讲述新时代生态文明的中国故事。
(注:干旱区的流沙堆积称为沙漠,半干旱区的流沙堆积则称为沙地。)
沙,对于宁夏来说,既是羁绊又是馈赠。20世纪60年代,宁夏的沙尘天气年均达到60天,20世纪70年代甚至达到79.2天,这被称为“地球的癌症”的土地荒漠化制约着宁夏的发展;如今,沙坡头、沙湖、黄沙古渡,这些以“沙”为资源的景区,每年吸引着四海宾客,推动宁夏文化和旅游高质量发展。
今年6月,习近平总书记在宁夏考察时强调,要牢固树立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,统筹山水林田湖草系统治理,优化国土空间开发格局,继续打好蓝天、碧水、净土保卫战,抓好生态环境保护。
从沙进人退到人进沙退再到人沙和谐,从“死亡之海”到“广袤绿洲”。宁夏一代又一代的治沙人持之以恒搏击荒漠初心不改,书写绿色传奇,前赴后继创造了治理毛乌素沙地的“宁夏经验”,真正让人民群众在绿水青山中共享自然之美、生命之美、生活之美,坚定不移走出一条以生态优先、绿色发展为导向的高质量发展新路。
沙进人退:从“漫天黄沙”到“人迹罕至”
“一年一场风,从春刮到冬;风吹石头跑,抬脚不见踪。”这是盐池老乡记忆里的一段顺口溜。上世纪90年代的盐池县,一年中扬沙天气就占了三分之一。
“你能想象到白天伸手不见五指吗?”对于盐池县冒寨子村村民冒琪而言,1983年的那场沙尘暴迄今还历历在目。当年,一场前所未有的沙尘暴席卷了盐池县,这场风暴造成了盐池县4人死亡,8人受伤,两万多只羊畜失踪、死亡。“风沙吹过,村民第一时间冲到地里抢救庄稼。只见有的秧苗被沙子盖住,有的直接被连根拔起。”70岁的冒琪说。
毛乌素沙地在宁夏境内分布面积1102.5万亩,占毛乌素沙地面积的12.32%,占宁夏沙化土地面积的59.8%。宁夏东部的盐池县,位于毛乌素沙地南缘,全县曾经52%的土地被毛乌素沙地侵占,75%的人口和耕地基本处在荒漠化之中。
同样在盐池县,有一个曾被称为“沙漠村”的刘窑头村。老支书刘占有给我们回忆了当时的情景:一场沙尘暴过后,家家户户院里堆出半米厚的沙子,沙子堵住了门,只能从窗户跳出去。庄稼每年都要种上好几茬才能有微薄的收入。
那些年,毛乌素沙地边缘荒漠化日益严重,肆虐的沙漠,以每年几十米的速度向宁夏西南部灵武地区侵袭。
“出门没有路,基本全靠走。”灵武白芨滩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大泉管理站职工张学云回忆:“任何交通工具在这片沙地里都是‘摆设’,一场大风刮过只能靠两条腿深一脚、浅一脚地走。”
生态恶化,寸草不生,沙尘肆虐成为当时这片土地的名片,更为严重的是,这片沙地距离黄河东岸只有四五公里,曾一度将黄沙倾入黄河,并有跨河而过的态势。沙尘就这样吞噬了村庄,恶劣的生活环境让灵武市周边村庄近3万人被迫离开家乡。
大自然对人类的“惩罚与责难”在这片土地不断上演,此时宁夏治沙人的“毅力与决心”也悄然觉醒。
人进沙退:从“一棵树”到“广袤绿洲”
盛夏时节,记者驱车驶过“一棵树”自然村的时候,映入眼帘的是郁郁葱葱的沙柳、花棒、柠条,远处一排排树木更是挺拔粗壮。
白春兰,一名普通的农妇,在这片土地上创造出治沙奇迹。
40年前,白春兰一家6口为了种树换钱,来到盐池县花马池镇一个叫“一棵树”的村子。“听说这里地表水浅,种树好存活。只要树活了,希望就有了。”白春兰说。
“一场风沙后,刚栽的树苗埋的埋,倒的倒。”不服输的白春兰和丈夫一边用手刨,一边重新种。为了照看树苗,一家人早出晚归,两个年幼的女儿整天与沙为伴。有一天,一阵狂风把睡在沙坡上的小女儿埋进了沙里,“等把孩子刨出来的时候,嘴唇都紫了。”回忆起当时的情景,白春兰至今心有余悸,所幸孩子没有大碍。
“当时村里人都说我俩是冒傻气的人。”白春兰笑着说。
1984年,白春兰夫妇终于在这里“种”出了希望,收获了4大袋的麦子,一家人吃上了白面。
然而紧接着,不幸却接连降临在她身上。1997年冬天,年仅47岁的丈夫冒贤因过度劳累去世了;2007年,白春兰的大儿子又因病去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