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45份抗战老兵手印背后的故事

2020
09-0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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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牵住英雄的手 记住来时的路

  1345份抗战老兵手印背后的故事

  本报记者袁汝婷、周勉

  从1197位到575位,这是一个特殊群体2018年到2020年的人数变化。

 

  据公益组织不完全统计,两年多来,仅在湖南,已有622位抗战老兵离世。

  几天前,志愿者老鱼找出一张旧照片。那是2009年在长沙,27位中国远征军老兵在“湖南老兵之家”的帮助下聚会,拍下的纪念合影。今年8月27日晚,照片里的老兵黄天离世。

  “至此,照片中的长沙籍远征军已聚齐在天堂。”老鱼在朋友圈里写道。

  对老鱼和志愿者们来说,世界上最残忍的就是时间——他们面对一群平均年龄95岁的抗战老兵,他们为每一位老兵留下手印,妥善保存;有时,他们反复寻找艰难确认了老兵住址赶到当地,老兵却在前一天离世。有时,因为老兵双手都已佝偻蜷曲无法伸展,印在纸板上只有五个点……

  他们与时间赛跑,因为牵住英雄的手,才能记住来时的路。

  铭刻:一方手印就是一份荣光

  2015年8月,湖南平江县城关镇铁道巷123号一户寻常人家里,86岁的老兵鞠文业将右手掌郑重其事地贴合在纸上,摁下一个鲜红的手印。待印痕晾干,志愿者苏东小心翼翼地将它收进包里,不舍得折叠。

  鞠文业1944年在山东入伍后,被分到八路军胶东军区14团。当年下半年,他在山东多次参与对日作战,身上留下了8个弹痕。他当时的副排长是著名的抗日英雄任常伦,当年,十几岁的鞠文业在子弹打光后与战友们一起和日军拼刺刀,亲眼目睹了任常伦的壮烈牺牲。

  留手印那天,是苏东第一次见到鞠老。老人动情回忆起当年的故事,眼含热泪。他说,能成为“任常伦英雄连”的一员,是自己一生最大的光荣。

  “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亲历者讲述八路军在正面战场上的战斗。”苏东说,留下这个手印时,他觉得自己是在收藏一份宝贵的光荣。

  此后,鞠文业被纳入“湖南老兵之家”的关爱对象,苏东常常会去看望他,每逢中秋、端午和春节,总要陪着老人说说话。2019年,鞠文业去世。

  老兵阳洪隆的左手手印能清晰辨认出中指和大拇指残缺。18岁的阳洪隆参与了雪峰山会战,英勇负伤;老兵钟振权的手印只有八个手指,在安徽与日寇作战时,他的左手食指和中指被炸断,成为“八指英雄”……

  “湖南老兵之家”的志愿者们寻遍三湘四水,就为尽可能多地拓印下老兵手印。他们与时间赛跑——有时,反复寻找艰难确认了老兵住址赶到当地,老兵却在前一天离世;有时,因为老兵双手都已佝偻蜷曲无法伸展,印在纸板上只有五个点,他们就换成最柔软的纸,尽量让纸张与手掌有更多接触。

  “我们一直在想办法为抗战老兵留下一些印记。最开始想出影集,可是考虑到经费的原因,我们决定留手印。”“湖南老兵之家”负责人老鱼说,留手印是既有纪念意义、又“花钱少”的方式,“我们的经费很宝贵,每一分钱都要直接用在老兵身上。”

  2018年,老鱼带着1207份老兵手印来到四川,将它们捐献给建川博物馆。此后两年,收集老兵手印的努力仍在持续,如今,“湖南老兵之家”已收集到1345个老兵手印。

  每一纸手印,都是一份荣光。

  牵手:给老兵的暮年增添温暖

  志愿者苏苏脑海中,有个画面挥之不去:深秋的阳光里,96岁的老兵陈德兴坐在自家晒谷坪里,目光定定地看着志愿者们忙忙碌碌,一栋崭新的房子一点点垒高,他的身后,是因一场大雨而开裂的黄泥老屋。

  2015年6月,“湖南老兵之家”的志愿者在长沙县黄花镇银龙村寻访到96岁的陈德兴老人。他是国民革命军第88师的迫击炮连战士,这是电影《八佰》讲述的那支队伍。

  当时,陈老身患重病,家境贫寒,带状疱疹等疾病的折磨让老人痛不欲生。志愿者们将他从村里接出来,老鱼多方联络沟通,中南大学湘雅医院为陈老打开了绿色通道,为其诊治;短短一个半小时,志愿者为老人募集到17000多元善款用于医疗救治。

  住院的二十多天里,因为陈老家人稀少,请不起护工,志愿者们主动排班,轮流照顾陪护。值班最多的是年轻志愿者小林,她给老人喂水喂饭、洗脚擦身无微不至。陈老说,小林比亲孙女还要亲。

  与此同时,老鱼、苏苏、小林等人又想办法筹资,开始给一辈子没住过砖房的老人盖新房,打地基、搬砖头、运木材、搅砂浆……整整三个月,陈老坐在晒谷坪里,满怀希望地看着房子一点点“长”起来。

  可那天,却是陈老生命中最后一个夏天。在新房完工的前9天,陈德兴去世。

  今年8月,《八佰》上映。在电影院观众席上,老鱼泪流满面。他的泪点和大多数人都不一样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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