跨越时空的对话|黄大发:立下愚公志 绝壁凿天渠
编者按:
百年初心,历久弥坚。
从战火纷飞到河清海晏,初心不改的高龄党员如何看今日之中国?风华正茂的青年党员又当如何奋进新时代?
中国共产党建党百年之际,荔枝新闻推出《跨越时空的对话丨“00后”大学生党员对话老党员》系列报道,用信仰串联时空长河,以对话感悟初心、传承使命。
“摇一摇,让棉线沾上墨,一个人拽着线头,量准位置一弹,就有了直线。没有这东西,渠就修不整齐”,黄大发用手轻轻转动破损了的墨盒,一边对陈晓彤回忆着在崖壁上凿渠的经历。
亲眼见到老人前,有关他的故事,陈晓彤已经听过许多遍了:在遵义市平正仡佬族乡的山坳坳里,有个名叫黄大发的老支书,像“愚公”一样,带着乡亲们花了数十年,绕过三重山、穿过三处险崖,将清凌凌的山泉水源源不断地引到了世代缺水的草王坝村。
白米饭不再是奢望
从遵义市区出发,经过两小时的路途,在山路回转的一处尽头,远远望见两山之间正凌空架设着一座穿山公路桥,桥的背后便是草王坝。
曾经,这里是遵义市播州区(原遵义县)最贫困的自然村,在村陈列馆里,陈晓彤看到了许多草王坝昔日的艰难光景。
草王坝地形起伏大,常年干旱少雨,即使有雨也难存住水。这样的条件下,村民只能种些耐旱的玉米、红薯。玉米粒磨成粉,蒸熟了就是当地人的主食,玉米棒子脱粒后的玉米芯,碾碎了,细一点的拌上红薯,也用来补充食物的不足。
一村人全靠着距离山下几里远的一口老水井过活,一挑水“三用”:先淘菜、再洗脸,最后留着喂牲口。村里的姑娘总是能嫁多远就嫁多远。
“山高石头多,出门就爬坡,一年四季苞谷沙,过年难找米汤喝。”一首旧民谣,传唱出了当地人实实在在的苦。
如今,这里已与周边村民组,合并构成了新的团结村,映入陈晓彤眼里的村庄,也已然有了另一番景象。
家家用上了自来水,木骨砖墙的老房子焕新成了白粉墙、雕花窗的新民居,一亩亩的梯田种起了精品水稻,依山而建的木屋民宿给村子增添了几分归隐的诗意,载满游客的大巴车一辆接一辆地往村里开,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是来看望和学习黄大发的。
黄大发身高不到一米六,扎在人堆里只是一个样貌普通的老人,很难将他瘦小的身躯和绝壁上那道长长的凿痕联系起来。
年近九旬的他依旧耳聪目明,走起路来步伐稳健,有时候甚至能把年轻人甩在身后。他告诉陈晓彤,这辈子习惯了,当初修渠路途远,走得快些才能早点把渠修好。
前几年,他依旧坚持着每天上山巡查水渠,现在隔三差五也要上去看看,只不过不再去到那些被栅栏锁起来的危险路段。
那天下午,陈晓彤走进黄大发家里时,他刚从屋后头进来,脚上还穿着一双下地干活的草鞋。老伴和外孙相继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窝米饭和三两小菜,黄大发笑着招呼陈晓彤一起吃。
白米饭对于黄大发有着特殊的含义,在上世纪五十年代,吃顿白米饭对于村里人来说还是一种奢望,为了让大伙儿吃上白米饭,他和大山较劲了一辈子。
“天外”来的一条渠
上世纪60年代是一个火热的年代,河南林州“红旗渠”工程轰动全国,相似境遇下的草王坝人备受鼓舞,黄大发第一时间响应号召,也带着乡亲们开始修建“红旗水利”,计划将附近一条水量丰富的螺丝河水引进村里,工程总计15公里。
但放眼全村,没有一个人有修渠经验。没有测量设备, 就靠竖起几根竹竿、两端用眼睛瞄来定高程;不懂技术,就依地形挖下宽窄不一的沟;没有水泥,就用黄泥巴和着石灰来糊沟壁和沟底,不懂也更想不到还要修建导洪渠等必备的配套设施。
由此产生的结果,便是渠道取水量小、渗漏严重、极易被大雨冲毁。从1962年到1975年,“红旗水利”修修补补了十几年,水还是没能引进草王坝。
再聊起这段失败的往事时,黄大发的眉眼间已察觉不到什么别样的情绪,只是顺着陈晓彤手指的渠道照片,反复说了句:“失败了还要干,失败了还要干”,声音越发响了些。
第一次尝试失败了,但他修渠的心却没有变,当初在取水点附近挖沟时,看到的那么一大股山泉水始终流淌在黄大发的心尖儿上。
他花了近十年时间来理清失败,自1984年起,黄大发开始反复向上级写材料,申请批复再次修渠。他在材料上立下军令状:“这一次,拼了命也要干,也要修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