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军 数万参与者都是“北斗人”
迟军
中国航天科技集团有限公司五院北斗三号卫星总指挥。2004年,37岁时就被任命为通信卫星型号的总指挥,之后接着担任鑫诺三号通信卫星等项目总指挥。2009年起,被任命为北斗三号这一重大型号的总指挥。至今,一共管理过27颗卫星的研制。
想象中的兴奋感始终没有到来。
任务已经成功两个多月了,迟军面对来访的记者,回忆这段时间的心态,也觉得有些奇怪。
今年6月23日,北斗三号最后一颗组网卫星发射成功。历经两年半左右,中国以最快速度密集发射30颗北斗三号卫星,建成世界先进的卫星导航系统,比原计划还节省了半年。
迟军作为北斗三号卫星总指挥,已经掌舵这个团队11年,现在终于可以松一口气。
自打2009年上任总指挥,他几乎没停止过运转。度过了紧张的技术攻关,就进入更紧张的组网发射,如今又马不停蹄开始下一代北斗四号的论证,任务总是一环接一环,没有喘息。
北斗三号系统是一个庞大的卫星星座,每一颗卫星都由十几万个元器件组成,它们一刻不停地运转。打造这个系统的人,仿佛也在地面上构成一个庞大的机器,在研制、发射和应用的各个阶段,每个人都在不停地运转。
迟军是这台机器上的一个元器件。
疫情中的收官发射
似乎没有什么能让迟军停下来,新冠也不行。
今年春节刚过,新冠肺炎疫情正处于上升期,迟军与一批同事成为“逆行者”,赶赴四川西昌卫星发射中心。
北斗三号系统最后一颗组网卫星定在上半年发射,迟军作为发射试验队队长,提出了一个目标:发射任务和抗击疫情“双胜利”。
出乎意料的是,3月、4月,中国航天遭遇两次发射失利,其中一次就在西昌,就是即将发射北斗三号的长三甲系列火箭。随即,北斗三号试验队也开展起了质量大整顿,全面复查火箭和卫星的质量。
这是迟军在整个组网过程中压力最大的时候,北斗三号收官任务与长三甲系列火箭失利后首次复飞重叠,航天系统内的目光都盯着他们。一开始,聚焦的目光让迟军压力很大,但是到后来,“越查越有信心”,细致到每一个焊接点是不是可靠,风险被一再排查。
常年在这样的压力状态中,迟军已经没有大悲大喜,他有意识地让自己保持清醒和冷静。因为过度紧张会影响正常思维,曾经就有人出现过因为紧张而操作失误的情况。作为总指挥,他也是稳定军心的主心骨,不能用情绪影响别人。
到了6月,直到官宣卫星发射时间之后,又经历了一次推迟。卫星等啊等,终于在6月23日发射升空。
北斗三号两年半组网之旅极为平顺,这是最波折的一次发射,在最后关头增添了一些故事。
信号一秒都不能中断
有些事情我们已经习以为常。比如任何时候打开电视机,都能看到节目,哪怕是无聊的广告;或者开车的时候可以一直依靠导航,从起点准确送到终点。
我们几乎不会想象,如果有一天电视突然没了信号,整个黑屏,或者定位我们位置的箭头从地图上消失,会是什么场景。
电视和导航的信号,依靠的都是天上的卫星。在制造和维护这些卫星的人看来,卫星遇到故障,可能是分分钟的事。
十几万个元器件中的某一个关键部分停止了运行,太空垃圾突然击中卫星,太空环境中的某些高辐射微粒侵入星体,都可能让卫星停止服务。同一时间,地面上整个国家甚至半球的某项服务陷入停摆。
迟军的压力就来自于这里——他太了解系统的运行。
他1990年从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毕业后,进入航天五院工作。经历过技术和管理岗位的双重历练,2004年,37岁时就被任命为通信卫星型号的总指挥,之后接着担任鑫诺三号通信卫星等三颗卫星的总指挥。
2009年,北斗三号卫星立项,他被任命为这一重大型号的总指挥,至今已经11年。他一共亲自管理了27颗卫星的研制。
研制鑫诺三号卫星的时候,迟军切身体会到卫星研制压力之大。鑫诺三号用于广播电视信号传输,他看电视的时候想,要是这颗卫星在天上出了问题,千家万户的电视可就黑屏了,心里压力陡增。
“那时候我深深体会到,不管什么类型的卫星,包括商业卫星和民用卫星,要求并不比科学探测的航天器低,因为它服务的是所有公众,问题会暴露在所有人眼中。”到了北斗三号研制时,这种体会更深。